Ⅰ 求露水红颜小说,作者:一念红尘
《搜狗搜索》这个软件上基本所有小说都有,而且免费,你这个小说里面也有,你可以下载去看看。
Ⅱ 求好看的网游文小说
全息网游还是键盘网游?单女主还是多女主?
多女主全息的话:失落叶的网游三部曲+《斩龙》(只有盗版神话和纵横算是多女主),火星引力的《网游之修罗传说》和《网游之邪龙逆天》,尘缘暗殇的《网游之王牌战士》+《网游之诡影盗贼》(感觉有点虐主?),火神的《网游之仙侠》,一念红尘的《网游之狂兽逆天》,黑乎乎的老妖的《网游之最强房东》,恨无痕的《霸王怒》(刚刚开始有点奇怪,后来就好了),龙大人来了的《网游之射破苍穹》(记得当时看感觉还行)。。。
单女主全息网游:半步沧桑的盾御苍穹和枭傲天下(暧昧,但非多女主),隐为者的《网游之天地》
女主单男主全息网游:落月追风的《百炼成妖》+《绝世妖孽》(以前读的,感觉不错,现在看起来就不知道了,没有重看)
其他的一时想不起来。。。
Ⅲ 一念红尘,一念佛门
红尘与佛门,总在一念思量。
城外的飘渺山上有一座寺庙,名曰“无名寺”。
寺庙的住持是得道高僧,不仅能推断将来之事,亦能排忧解惑,名为“无心”大师。无名寺香火鼎盛,求神问佛的人络绎不绝。为何无名?功名利禄无一是,无名一身心神明。
寺前有297步石梯,每99梯有一凉亭,有两僧左右而立。三亭分别名为“不迷亭”、“迷返亭”、“听心亭”。这是入寺的唯一一条路,来人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布衣、陋巷之丐;无论是老幼妇孺皆必须一步一步走,不可越级,不可使用武功,更不可由他人代行。
每逢上元佳节,前来祈福之人数不胜数。今番亦不例外。
天刚破晓的时候,便有人拾级而上,却也不多。人群中有一女子,绿衣青衫,面容姣好,两束麻花发髻,手执云薹,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只见女子一跳一石阶,三步一翘首,嘴角带笑,眉眼具是留恋。倘若君细看,定能看见她眼里有一抹哀伤。
女子起初落于人后,过了第二道亭之后,便后来居上,先行入寺。而她入寺之后却不是拜佛,而是径直来到后院的僧房。僧房围着院中的古树呈“凹”字排开,女子就站在院子中央,从左往右开始数数。
“1、2、3、4……”女子声音如莺般动听,犹如水般柔软。
她数到第六间房便停了下来,一蹦一跳地走到房门前,也不敲门,笑着问道:“小和尚,你在吗?”
她似乎并没有在等屋里人答话,把云薹放在鼻下嗅了嗅,笑容更加灿烂几分,说道:“小和尚,今年的云薹开的可好了!我特意摘了一朵来。”
“小和尚?你莫要躲着我!”许久不见里面人答话,女子又说道:“小和尚,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呀,小和尚。”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答话。女子气的将云薹仍在地上,重重地踩上一脚,嘴里骂道:“臭和尚,臭和尚!”
“施主,花也有生命的,你已然将其折断,又何必再折磨它呢?花可是会疼的!”门忽地开了,出来一个年轻的和尚,着灰色僧袍,手执一串佛珠,悠悠道。
和尚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容颜俊郎,身形挺拔,许是出于佛门,浑身有一股淡然,宁静之气。
“小和尚,花也有心的吗?”云隐疑惑地问,眼中露出怜悯。
“万物皆有生命。”和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那小和尚你呢?你的心会疼吗?”云隐饶有趣味地问他。
“阿弥陀佛。”和尚低着头,慢捻佛珠,说,“一花一草皆受我佛怜爱。施主此次……”
和尚一语未完,女子便打断他:“施主,施主,我都来多少次了,你还叫我施主!我叫云隐,你个呆和尚,我告诉过你要叫我云儿!”
“云施主……”
“是云儿!”云隐气得直跺脚,说完还嘟着嘴,满眼幽怨地看着他。她只是想让他叫自己的名字,他却总是衣一口一个施主,显得格外疏离。
“好,云儿姑娘。小僧法号了然,还请施……”了然眼眉一直低垂着不曾看云隐,此时此刻却能感受到她灼热且愤怒的眼神,连忙改口,“云,云儿姑娘唤小僧了然吧!”
“我偏不!”云隐佯装还在生气,双手抱于胸前,将头偏到一旁。
好生不讲道理!了然无奈地摇摇头,“云儿姑娘,我既然如此唤你,还请…”
“好吧,好吧!真啰嗦。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你何必如此执着?”
“那姑娘又为何执着?”
“你……”云隐一时说不出话来,气呼呼地看着他。此时阳光正破云而出,光落在她的脸上,鼻尖上竟然残留着云薹的花蕊,气鼓鼓的样子尤为可爱。
此时了然也正抬眼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云隐脸颊忽地红了,而了然仍无波无澜,但眼底却有一丝不知名的热气。
云隐娇羞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心潮翻涌。她明白了然说的“执着”,不但指名字,还指她。因为她几乎日日都来无名寺,每次都借着解惑的名义找了然。
在云隐十岁那年,随母亲搬居至飘渺山下。她自幼生性好动,甚为喜欢在山水之间肆意玩耍。同年端午时节,云隐随母亲到寺里上香,初见十二岁的了然。
那日,云隐随母亲礼佛之后,便独自跑到寺庙后山的梨园玩耍,那时梨园还是一片荒芜,时有蛇虫出没,云隐不小心被蛇咬中脚踝,不能行走,只得在原地大声呼救。好在了然及时赶到,对伤口做了简单地处理之后便背着她出了梨园。
将她放在客房之后,又连忙去换了师父无心。无心为她处理伤口时,云隐觉得疼痛难忍,了然便讲故事给他听。说来也奇怪,云隐竟然不觉得疼了。处理好之后,了无交代了然要多照顾她。
自那之后,云隐隔三差五便来找云隐,让他看看自己的伤口,又或是听他诵经、讲故事。等到伤口好了,了然的故事也没有了,云隐再也没有理由来找他了。了然以为从此能清闲,哪知才过了半月,云隐便再次出现在寺中,理由无穷无尽。
了然天资聪慧,是了无最得意的弟子,出了名的解忧者。可惜他能解万人之忧,却解不了云隐之心。
她为什么要找他呢?云隐也不清楚,只知道若是一日见不到他,心里便难受的紧,饭菜无味,夜里无眠。
那时的云隐已然十六岁,情窦初开。当她知道这就是喜欢时,不甚欢喜,可又不能直白的告诉他,所以便常常来找他。即便是被他拒之门外,能听他诵经也是极为满足的。
她又想起母亲说过,出家人无情无爱,是喜欢不得的,可她就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个呆和尚怎么就不懂呢?
想到这些年了然若即若离的态度,加上母亲的话,云隐一时委屈,眼泪一下子掉出来。
“你,你别哭啊。”了然没有想到云隐会哭,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小僧错了,我错了!”
“呜……啊……”无论他怎么说,云隐就是哭,甚至哭得愈发厉害,哭得他心里也怪难过的。
“你别哭了,好不好?”他想为她拭泪,却又不肯伸出手,只是轻柔地唤了一声:“云儿。”
“嗯?”云隐收住眼泪,还时不时的耸鼻,委屈的模样是在令人怜爱。这样一哭,心里好受许多,了然至少唤了她的名字。
了然始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但想着云隐不再哭便心安,可是心细如他,察觉到了她眼中的忧伤。
她今日没有随她母亲一同来。往年的上元节,他们总是第一个到寺里的。他才想起,云隐上次来找自己已是7天前的事儿了。
这七天里,他每日期盼着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想着今日要讲什么故事,每日望着寺门前出现那道倩影……他知道他不能想,所以到最后他都会不停地诵经,且不能停,只要一停下,脑海中就会出现她的模样,木鱼是、画像是、所有的都是!可纵使如此,他也绝不允许去自己去找她。
“云儿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中隐隐不安。
“我母亲,不在了。”云隐说的很轻,眼泪又留下来,却忍着不哭出声来。
“阿弥陀佛,”了然看着云隐,安慰道,“生死无常,令堂一生向善,定会得善果。姑娘不必伤怀。”
“我明白,可是我忍不住。”说完,便一头扎进了然的怀里,又哭了起来。这一次了然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自己。他甚至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她的异样。
如果,他去找了她,有些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吧?
云隐哭了一会儿,了然的胸前已湿了一大片。“多谢了然师父。”云隐放开他,退后两步,作揖道。
说完,她捡起方才踩坏的云薹,吹了吹花上的尘土,淡淡地说:“我娘临走前嘱咐道,希望能葬在寺后的梨园中,不知可否?”
“姑娘请稍等,我去请师傅来。”
“多谢了然师父。”云隐再次施礼。
看着云隐这般有礼,了然回了礼,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而云隐看着了然离去的背影,眼中又流出一行泪来,喃喃道:“小和尚啊小和尚。”
梨园在十年前还一片荒芜,十年后已是花香满园。无心的禅房便在梨园之中,时值初春,梨花盛开。
当了然找到无心时,后者正盘坐在园中最大且开得最为繁茂的梨树下闭目诵经。
“师父。”了然唤道。
无心缓缓睁眼,看向了然:“何事?”
“山下的那人,去了。”
果然,一如了然预想的那样,无心没有说话。空气忽然变得安静,静得能听到风的声音。只见无心站起身来,整个人趔趄了一下,了然连忙上前扶住。
“我没事,”无心朝他摆了摆手,神色平静,问,“可还有什么话?”
“愿葬于梨园。”
无心“哦”了一声之后,便再无他话。
“师父?”良久,了然捉摸不透师父的内心。他当然知道师父与云隐母亲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他从未问过,也从未见他们之间有多余的话。如今故人已去,无心并无悲伤。他不懂。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作为出家人,不应多问。
“大师!”一声悦耳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了然寻声望去,只见云隐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骨灰龛,手中竟还握着那朵云薹。
无心转身看着云隐,仍不说一言。
“大师,娘这一生只求过您一次。这一次,是我求您!”语毕,云隐便双膝跪地,朝了无磕头,不曾抬起。
“师父?”了然心有不忍,劝道:“云儿姑娘心地善良,其母与您亦是旧友,还请师父同意所请。”
“唉。”无心看了看两人,叹了叹气,“你且安排吧!”
“多谢师父。”
“多谢大师!”云隐抬起头,却不急着起来,“大师,云隐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今日是上元节,我想请了然师父同游。”
“这……”了然断然没有想到她会有此请求,满脸震惊,生怕师父动怒。但震惊之余,却有一丝庆幸。
不曾想无心似乎并不意外,淡淡道:“你且到山下等候。”
“是。”云隐又磕了头然后才站起来,走上前将骨灰龛递给了无,了然见状便要接过,她固执地请无心接过骨灰龛,神色肃然。了然从未见过这样认真地的云隐,不安地收回了手。
待无心接过之后,她才放心下山,临走时还留给一个意味深长地微笑。
看着云隐下山,梨花忽然簌簌落下,起风了,遮了他的眼。
“随我进屋。”了无道。
禅房中,无心小心翼翼地将骨灰龛放在一旁,手轻轻抚摸着。不知为何,了然总觉得他师父今日格外的衰老、孤独。
“师父,云姑娘她……”
“为师明白。”无心打断他,示意他坐下。“她喜欢你。”
“师、师父?”
“佛门束缚的是你身,却束缚不了你的心。心是最诚实的,你要顺从你的心。”
“师父说过,从踏入寺门的那一刻起,红尘便再与我无缘。师父也知道,我一心向佛,不想被红尘俗事所牵绊,所以我想放下。”
“你既然从未拿起,又如何放下。爱,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劫,你得到过,失去过,才会真正明白放下。”
“徒儿明白了。”
“你去吧!”
当云隐再次见到了然时,是在山下石阶前。了然拿走云隐手中的云薹,插在她的发髻上,笑了笑。
他应约陪云隐去了长街。上元夜,灯火如昼,欢歌笑语。
“小和尚,陪我去放天灯好么?”
“好。”
“小和尚,你说我若许愿,上天会听的见吗?”
“当然。”
……
两人又如小时候那般,我们一起数星星,一起风筝,一起种树,一起哭笑,聊天……也不知聊了多久,云隐靠在了然的肩上沉沉睡去。
夜深,微寒。了然脱下僧袍披在云隐身上,然后将她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她的家。当云隐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她看到了然正对着屋中的画像发呆。
画像上画的是,无心大师。一段了无与云隐母亲的旧事,就此明了。
原来,云隐的母亲林氏是个孤儿,漂泊至飘渺山,偶遇无心。无心听完她的身世,很是同情,于是便帮她在山下修建了一木屋。那时的无心只是无名寺里的一个小和尚。修完之后,他便回到了寺里,林氏便如今日的云隐一般常到寺里找无心,听他讲佛门故事。
时间久了,林氏喜欢上了无心,但被无心拒绝。纵使她求他爱他,他亦无动于衷。无心对林氏说:要发生的事情都会发生。缘,何时生,何时灭;什么时候遇见什么人,什么时候分离,都是注定。就这样,林氏便不再强求。
自那之后林氏便不再上山,去了别处,嫁作他人妇。后来,因为得了不治之症,才想回到这里度过生命里最后一段时光。
“小和尚,你说佛是有情还是无情呢?佛若有情,为何要斩七情断六欲;佛若无情,又为何心里装着天下人?”云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门外天色破晓,风一夜未停,吹落两三花,飘零。
“云儿姑娘,我喜欢你。但我是一个和尚,一介袈裟,不敢越佛门清规。倘若……”
“小和尚,我今日不是要与你说这些的,我是与你告别的。”云隐打断他,她不想听到他后面的话,怕自己难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坚持。只是在你信的佛与我之间,佛更重要一些。你舍弃了我,舍弃了人世的富贵荣华、权利名声,甚至爱。”
“小和尚,我不怪你。你心之所求是度万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所求人间温情。这样的温情你不想给,也给不了。”
云隐说完,释然许多。母亲早在之前便与她说过,不可用情太深,会自食其果。她以为他们的结局会和母亲与无心的不一样,可她还是输了。
了然没有想到,云隐早已下定了决心。他原本还想,若是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同她一下携手红尘。可是当他要伸出手时,她却先收回了手。
“云儿,就此别过。”了然从一串佛珠中取下一颗递给云隐,最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转身离去。
“小和尚,若有来世,你可愿做一世俗人?”云隐朝了然的背影,用尽力气大声问道。
“好。”
闻言,云隐笑了,泪从眼中滑落,滴在佛珠之上。
本文是同 宿屿 ,围绕文中 佛门图片 而写,旨在以文会友,互相督促,共同进步,敬请围观哟(^U^)ノ~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Ⅳ 露水红颜一念红尘的小说哪里可以免费阅读25章以后
搜出来的全是这个回答!有病啊?没有就别回答!
Ⅳ 网游之狂兽逆天_by一念红尘_txt全文阅读,百度网盘免费下载
《网游之狂兽逆》网络网盘txt 最新全集下载:
链接: https://pan..com/s/1VGW1hw8Qrww56FaWBnIHxQ
小说名称:网游之狂兽逆天
作者:一念红尘
类型:网游小说
连载状态:已完结
字数:424万字
简介:该小说讲述了小网管谭楚,带着在网游中磨练了数年的神级操作技术,进入到【神界】这款全新的虚拟世界游戏中。剥夺种族选择权?无所谓,兽族我也能逆天!超乎常人的游戏理解能力,精湛的操作技术,机灵的大脑。
Ⅵ 电子书我的冰冷大小姐 作者,一念红尘 在哪能弄到
追书神器3,66版本 换源就能看
Ⅶ 《一念永恒》是谁写的
《一念永恒》是“网文之王”五大至尊之一作家耳根继《仙逆》《求魔》《我欲封天》之后的第四部长篇小说。
2016年4月27日,《一念永恒》新书在起点中文网上刚一发布,短短1小时内就获得粉丝“打赏”数十万元。新书提笔不过寥寥数字,就吸引一响天开影业掷千万重金夺下影视版权。
2016福布斯中国原创文学风云榜上,《一念永恒》仅用半年时间便毫无悬念跻身年度前三甲。这是耳根凭借新作《一念永恒》再度摘星。
主角简介
姓名:白小纯;年龄:13岁(出场)—尚未知晓;外貌:青年模样,白白净净,身着一身青衫,一脸乖巧;性格:因为从小父母双亡,一心追求长生不死。平时吊儿郎当怕死,内心腹黑,好友遇到危险奋不顾身营救;境界:永恒境(第五步)。
伴生植物:月亮花(主角以月亮花布道,从而月亮花成为主角的伴生植物,在永恒大界的地位相当于永恒之花);宗门:逆河宗(由灵溪宗、血溪宗、玄溪宗、丹溪宗合成,星空道极宗分宗)、星空道极宗、魁皇朝。;道侣:侯小妹、杜凌菲、公孙婉儿(鬼母)、宋君婉 、周紫陌(红尘女)。
特长:炼制稀奇古怪的丹药,但偏偏丹药的品质颇高(五阶),丹药很是古怪,貌似能召唤远古的强者降临;炼灵(火):有一口可以炼灵的龟纹锅,最高可以炼灵到三十次。
Ⅷ 露水红颜,一念红尘写的,谁有
现在的读书软件都是要钱或者是流量早几年也许还能下载全本,建议你去多加几个言情小说群像这种有名气的小说在群文件里找到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Ⅸ 哪里可以看 一念红尘的 露水红颜 这本小说
弄一下午,你看下,是你说的书
Ⅹ 一念红尘 番外.曾许诺
《一念红尘》 目录
这一日,白浅带着阿离腾了朵祥云,往青丘去。明日就是九月初九,是青丘东荒女君白凤九与九重天上的东华帝君大婚的日子。作为天后的白浅自然可以心安理得的什么也不用做,到时候露个面就行。不过,要出嫁的是小九,是她看着长大,向来最疼爱的侄女,她自然要赶回去,亲自帮着打点,亲自送她出门才行。
青丘的狐狸洞果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迷谷指挥着一众小厮忙得不可开交。
凤九从洞里迎出来,亲热地抓住白浅的胳膊,“姑姑,你来啦。”
白浅犹自愣神,“我们狐狸洞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仆婢的?”
凤九有些不好意思,“是从太晨宫里临时调过来的。帝君说,办婚礼事情又繁复又琐碎,所以调了些人手过来帮忙。”
白浅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是说我们青丘没人的意思吗?几个仆婢还要从太晨宫调过来。
但当着凤九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得默默地咽了下去。
“姑姑,陪我去试喜服好不好?”凤九拽着白浅往洞里走。
正在往洞口挂灯笼的迷谷闻言,回头看过来,表情古怪。
白浅眨了眨眼睛,询问的表情看向迷谷。
迷谷一脸无奈,趁着凤九不注意,对着白浅用口型说,“试了第七遍了。”
白浅张了张嘴,心想,这是得多想嫁呀!
一踏进狐狸洞,白浅就看见挂在墙上的一副巨大的画儿。咦,什么时候添的?从前没见过呀。
白浅走近了一步,细细看起来。唔,似乎是张地图,还是张很古老的地图。疆域辽阔,气象恢弘,山川草木,皆画得栩栩如生,仿佛能看见那人执笔挥毫,胸中气象万千,却又怀着顾念苍生的悲悯之情。
夜华的一笔丹青也描得极好,可是与这个人比却又有些不同。夜华作画沉稳持重,一笔一划,无不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叫人忍不住赞一声精妙绝伦。可这人作画却是挥洒自如,大气磅礴,一派指点江山的气魄,叫人不敢轻易置评,又不得不心悦诚服。
四海八荒征战图?这是四海八荒征战图!白浅突然悟了。
她早就听说当年她侄女凤九即位东荒女君的时候,这东西被东华帝君送给了凤九。可是这一千多年来,她还一次也没见过。因为自打凤九收了这图,就把它塞进柜子里,一把锁锁了起来。自己不看,也不让别人看,好像那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如今,这图终于重见天日。白浅偏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柜子,果然那锁已经不在,想必凤九心上的锁也已经不在了吧。她这样想着,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姑姑,好看吗?”凤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已经换好了衣裳。
白浅一回头,不禁呆了一呆。
凤九一身大红喜服,珠钗叠翠,粉面含羞,明艳不可方物。饶是她这个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也是不由得心中一荡,生出一丝艳羡来。
“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新娘子。”白浅由衷赞道。
“这曼珠沙是帝君从西王母那里拿来的,”凤九轻轻抚着红裙,爱不释手,“这上面的佛铃花是帝君特意请织女绣上去的;还有这颗东海明珠,是帝君……”
“唔,你这铃铛配得不错。”白浅听得头皮一阵发麻,急忙指着凤九手上凤羽花形状的铃铛,岔开话题。
“这个,”凤九脸上一红,“这个是我们在凡间的时候,帝君做给我的。”
白浅没忍住,抖了一抖。她觉得自己很应该提点一下自家这只小狐狸。一来她是长辈,二来她还是九重天公认的最御夫有术的天后,夜华君连一个娶侧妃的念头也没有冒过,这在历代天君可是绝无仅有。
“小九啊,”白浅轻咳了一下,正色道,“你虽然很在意东华帝君,不过有时候也不必全表现出来。毕竟,两个人之间,谁在意得多些,总要吃亏一些。你愈是在意得多些,他就愈是在意得少些。明白吗?”
凤九迷惑地看着白浅。她不明白,十分的不明白。自打认识帝君开始,她一直都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地在意他,多么想要呆在他身边,就怕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意,却还要藏起来呢?
“你瞧,但凡轻易得来的东西总是廉价些,那千难万险争来的就贵重些。”白浅循循善诱,“所以,你若想他长长久久地在意你,便不可过分着紧他。就算你心里做不到,表面上也要收敛些,无需时时表现出来。”
凤九若有所思。白浅觉得她大概是听懂了,继续语重心长地道,“姑姑同你说这些,是怕你吃亏。总之你记住,谁在意得多些,就辛苦一些。”
“果真是谁在意得多些,就辛苦一些吗?”凤九低头抚摸着手腕上的铃铛,喃喃自语,“那还是让我在意得多些吧。”
白浅抬头望天。这死心眼的,愁煞人的小狐狸哟。
凤九握了握白浅的手,大眼睛扑闪扑闪,“姑姑,我觉得帝君他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试完礼服,凤九又跑进跑出地指挥小厮们布置礼堂,准备食物,核对客人名单,事必躬亲,忙得不可开交。白浅明明是来帮忙的,倒不怎么插得上手。
傍晚,十里桃林,折颜和白真靠在桃树下喝酒赏月。
“明日小九就要出嫁了。她走了之后,狐狸洞就愈发冷清了。”白真举头望月,有些伤感。
“可不是。当年我是看着她出生的,一转眼小丫头都出嫁了。”折颜给自己和白真各倒了一杯酒,“昔年一大一小两个丫头把我这桃林闹得鸡飞狗跳,不知毁了我多少桃子。小五最爱偷酒喝,小九呢,一喝就醉。从今往后,陪我喝酒的又少了两个。”
折颜一杯酒下肚,只觉得凛冽醇厚,微微苦涩,好像不是自己酿的桃花醉。
“这是什么酒?”折颜奇怪地问白真。
“哦,你不知道吗?这是帝君今日差人送来的。”白真也悠悠喝了一杯,“他说自己在凡间时喝了你不少桃花醉,今日送你一坛九重天的酒,作为答谢。”
那酒十分的烈,喝下去全身都热起来,小腹中好像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他可说这是什么酒?”折颜心下狐疑。
“没说。只说是老天君的珍藏,特意为你讨来的。”
折颜又喝了一口。唔,今夜月色真美,银白的月华落在桃花瓣上,叫人觉得有些旖旎。他微微侧目看了白真一眼。白真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在月光的映射下犹显得晶莹剔透,真是粉面桃花。也许是觉得有些热,白真纤长的手指将洁白的外衫轻轻扯了一扯,姿态狎昵。折颜不禁心中一荡,那小火苗腾地往上窜了一窜。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向白真道,“你把那酒坛子拿过来我看看。”
白真拎起酒坛递过去。折颜接了,手指探到底座下面摸了一摸,果然摸到几个小字,刻的却是“合欢酒”。折颜心下狠狠骂了一句,“老天君的珍藏?你爷爷的!”
白真正看过来,见折颜一副咬牙切齿的形容,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无事。”折颜缓缓站起来,打开扇子十分优雅地摇了一摇,走到白真身后,“前几日我得了一幅画,画得十分传神,觉得或许是什么名家的画。你来帮我瞧一瞧?”
白真转动着杯子,薄唇轻抿,美目中水光流转,似笑非笑。他悠然地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去了。
夜色已深,白浅哄着阿离睡下多时,突然听到厨房里好像有什么动静。出去一看,见凤九正站在灶台边揉面团。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在干什么呢?”白浅不解地问。
“啊——”,凤九一声惊呼,整个人吓得跳了一跳。
“你没事吧?”白浅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担心。
“没事。我看这些点心,明天这么多人,怕不够吃,想再多做一些。”凤九指着桌上小山一样的食物,“还有,阿爹最爱吃芙蓉酥,我想多蒸一些;哦,酒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得去再数一遍……”她边说边不自觉地搓着手。
白浅叹了口气。这孩子,敢情是明天出嫁,太紧张了。她从小就这样,一紧张就跑到厨房做东西。
“小九,”白浅柔声道,“点心足够了,酒也足够,芙蓉酥要热的才好吃,明天叫人蒸就是。快回去睡觉吧,听话。”
“姑姑,我睡不着。”凤九低了头,小声嗫嚅。
“那姑姑陪你……”,白浅突然顿住。屋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白浅暗想,他怎么来了?按照青丘的习俗,新人在大婚的前一日是不能见面的。转念一想,这两人连逆天改命的事情都做了,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青丘习俗。看来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团子还在屋中,我得去看看他。你别弄得太晚了。不然明天该不漂亮了。”白浅在凤九肩上拍了拍,自个儿回房去了。
凤九兀自站在厨房里发愣,只听一个清越的声音唤,“小狐狸。”
她猛一抬头,见一个紫衣银发的人影立在门口,披着一身银白的月华,微微含笑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快走两步,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帝君柔声道,抬手轻抚她的背。
“想你了。”她在他怀中闷闷地说,觉得一颗心终于踏实了一些。真的才只有一天没见而已吗?
“陪我走走。”他拉了她的手,两人向湖边走去。
晚风微凉,月色正好,婆娑的树影掩映住湖边相互依偎的一双人。
“这么晚还做东西。明天要忙一天,会很累的。”他伸手把她揽进臂弯里。
“我睡不着。”她偏过头靠在他肩上,“总觉得这不是真的。我真的要嫁给你了吗?我怕突然醒过来,发现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你还是九重天上的尊神,我还是青丘女君,彼此陌路,两不相干。”她声音低下去,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
“傻瓜。”他被她奇怪的想法弄得想笑,可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又笑不出来,“明天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她羞得满脸通红,握着小拳头捶他,“胡说,人家明明云英未嫁,待字闺中。”
他轻笑出声,“你做陈淑妃的时候,我们就行过拜堂礼;你做九九的时候,我们也……”
“那是历劫,那不算。”她又羞又恼。
“不算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原来在九儿心里,是不算的。”
“算吗?”她也糊涂了。凡间的陛下和白昊,明明不是他,却又好像是他。如果不是,她怎么会一次一次爱上他们,爱得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如果是,深情如陛下,霸道如白昊,都把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偏偏这个帝君,待她若即若离,每每叫她黯然神伤。
他看着她出神的样子,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能不算呢?淑妃也好,九九也好,即便一开始是为了报恩,即便一开始有多么害怕,到最后都还是爱上他,哪怕赔上性命,爱得无怨无悔。在他心里,她从来都是不同的,不管是淑妃,九九,还是九儿,遇见了,就再也放不开。
她眨了眨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那孟婆汤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凡间那一千年,我们竟然还记得对方。”
东华笑而不语,侧过头去,望着眼前静谧的一池碧波,和落在湖心的朦胧月色。
凤九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仍旧不说话,唇角微微上扬。
凤九用力把他的肩膀扳过来,嘟起嘴,威胁道,“快说。你要是不说,我就,我就……”
“就怎样?”他愈发好奇他的小狐狸想拿他怎样。
她却松了手,像是有些泄气,又像是十分委屈,“本来想说我就不嫁你了。可是,我舍不得。”
他忍不住倾身过去,在她莹润的唇上轻轻舔舐,道,“我也舍不得。”
东华翻开掌心,有一团极小的红光从凤九眉心的凤羽花上飘出来,同时,一团一模一样的红光从他自己的眉心飞出。两团红光落在掌心里,光团变大,又渐渐暗下去。最后,现出一团小小的红狐尾来。
“这狐尾中有你的执念。我把它分成两半,放在两个人的元神里。孟婆汤能抹去人的记忆,却无法抹去元神里的执念。只要元神不灭,你就别想忘记我。”
凤九睁大眼睛看着那狐尾,半晌,轻声道,“你,作弊。”
“我是不得已。”东华看着她,想笑。
“不得已?”凤九不解。
“有人曾经写下遗书,逼着我生生世世不能忘了她。本君向来重诺,岂可失信于人。”东华一脸无奈。
凤九脸红了。她想起来了,苍梧之战的前夜,她确是写了一封遗书给他。后来,她陷入修罗幻境,他赶来相救,与她立下同生共死的约定。他还说,从今以后,那些坚持,都交给我。
自打那以后,他没有再推开她,而是做了所有能做的,来守护两人之间的约定。
他确然,从未失信于她。
凤九伸出手去抚摸他掌中小小的狐尾,眼角噙着泪,笑道,“你竟还留着这东西。我以为早就不在了。”
东华手掌一翻,将她柔软的手和那段狐尾一起轻轻握住,道,“怎么舍得?我会好好收着,收一辈子。”
“若没有这东西,你便不记得我了吗?”她不依不饶,今夜,她就是想要闹他。
“大约还是会记得,”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道,“但我不想赌。”
是不想,不愿,还是不敢,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
凤九抬起头来望着他笑。今夜,帝君有些不同,好似,特别温柔。刚才心中的忐忑已消失不见,只余下浓得化也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她重又把头靠回他肩上,伸手环住他的腰,悠悠地道,“这一千多年,我们相见的日子屈指可数,你可曾想我?”她自己可是日日夜夜惦记着他,一刻也不曾放下。
“想。”东华坦然道,“最想你,是打仗那三年。”
那三年,他在九重天宫,运筹帷幄,她在翼界魔族,杀伐征战。他知道她的本事。昆仑墟那五百年,虽是借着墨渊的手,但她的功课,她的剑术,没有一件他不费心。为的是有一天她可以游刃有余挑起青丘的担子。她是女君,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却还是放不下。明知道她能保护自己,还是会忍不住想,对敌的时候她会不会惊慌,杀人的时候她会不会害怕,战友倒下的时候她会不会心伤;想到她双手沾上鲜血的样子就忍不住揪心地疼。
但是还好,一张一张捷报传来,她率着青丘和天族的士卒攻城略地,智计百出。她很好,比他以为的更好,更坚强。他站在舆图前,伸出手指描过她一路打下的疆域,忍不住为她骄傲。
青丘白凤九,从来都不是寻常女子。他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凤九似乎有些困了,喃喃地说,“那三年,我反倒是最不想你的。”
“哦?”他有些意外。
她微微点了点头,“你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我们在为同一个事业努力。想到自己在守护着你曾经以命相护的四海八荒,征战在你曾经征战过的地方,我就觉得一点也不孤独。好像就连三生石,也没那么重要了。谁叫我思慕的人,是天地间的大英雄呢。”
“九儿。”他轻声道,声音温柔得如同叹息。
夜已深,月色化在粼粼水波中,年年月月,如永世相守的承诺。
东华微微侧头,凤九已伏在他肩头睡着了。
他将她抱起来,稳稳走回狐狸洞中,放在石榻上。洞中星星点点地置着夜明珠,光线柔和,将凤九的睡颜映得愈发妩媚。
他看了一会而,刚刚转身欲走,凤九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喃喃道,“东华。”他一惊,还以为她醒了,回头看时,却见她还在睡,不知梦到什么,柔柔地笑着。
他在石榻边坐下,由她牵着衣袖,另一只手爱怜地抚过她额间火红的凤羽花印记,低声道,“小狐狸,遇见你,很好。”
《一念红尘》 第十八章.凤九(尾声)